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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法宝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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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第九章再见令妃

    如果不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,含香实在不敢相信,眼前这个女人会是曾经在紫禁城里呼风唤雨、宠极一时的令贵妃。

    一种兔死狐悲的感情在她心底油然而生。如果我输了,下场会不会也跟她一样?如果我失去今日的地位,和靖会不会也如七格格、九格格般,被记在别人的名下,彻彻底底成为别人的女儿?!

    紫禁城里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冷宫,但皇帝不肯踏足的地方,远比传说中的冷宫更加叫人害怕。

    含香忽然觉得,自己已经安逸太久了。如果不是白吟霜本身就有问题,她恐怕不会如现在这般轻松看戏!如果皇后下一次的刀快一点、厉一点,刺出来的狠一点,她也很难如现在这般轻易躲过!

    有些事情,她不愿想的太糟糕,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。

    “哼!”

    昔日的令妃,今日的魏答应站在厅中冷哼一声,拉回了正在神游的含香,“容妃娘娘召奴婢来此,就是为了看娘娘发呆的?”

    “大胆!”绿柔一声厉喝,魏氏却不为所动。

    “容妃娘娘还真拿这个丫头当心腹了,连这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也要叫她瞧见,你就不怕她一扭头,就去告诉了皇后?”

    绿柔气的双眼通红,她确曾替皇后办事,但她按照安排,伺候多贵人、伺候伊贵人、再伺候当年的容嫔,她自认不再欠皇后跟容嬷嬷什么。多大的恩情,总也该有偿完的一天。更何况,就算是现如今以发配辛者库来威胁她出卖含香,她也是不肯的。

    容妃娘娘未必比其他主子对她优厚,也未必如其他主子般,把她当做皇后的耳目来敬着让着,可在她的眼睛里,绿柔从未看到过躲闪、避讳、甚至厌恶,跟对宝月楼上下所有的奴婢一样,她从头到尾都没把自己当做一个,“外”人。

    含香却是淡淡一笑,“魏姐姐的消息真是好灵通啊,妹妹记得,姐姐已被禁足两年,怎么,连这都知道?”

    魏氏一怔,竟没再出声。

    果然,含香心低冷笑。

    以令妃当年的人脉,打听出绿柔跟坤宁宫的关系绝非难事,她本该反驳自己的。可一提及这禁足的两年,她反倒闭了口。欲盖弥彰!是担心自己知道这两年,有什么人跟她互通消息,还是她跟皇后这昔日的死对头之间,有了某种默契?

    “没有永远的敌人,只有永远的利益”这句话,放在坤宁宫跟延禧宫之间,也是适用的。

    不过算了,今天,这些都不是重点。

    “妹妹找姐姐来这儿,为的只是一件小事,”含香紧紧盯着魏氏的眼睛,“姐姐可知道,白常在的身世?”

    等雪如哭哭啼啼把那“偷龙转凤”的故事讲完,乾隆爷当场就怒了。麻痹的,不过一个小小的常在,惹麻烦的本事比当年的傻鸟格格有过之而无不及!

    可这件事儿他没法慢慢查,因为不像白吟霜那肚子的秘密,知道的人无几,这事儿是雪如跪在圣驾前轰轰烈烈的吼出来的,想遮都遮不住。行,爷正愁没地方撒火儿呢,你们这还有上赶着一块死的。爷成全你!

    乾隆爷恨不能当场就坐实白吟霜母女的关系,但雪如仅凭一块梅花烙,实在说不过去。这白吟霜后来漂流到了哪里?是怎么活下来,又是怎么进宫的?乾隆爷就是一心想让她绑着硕王府一块死,也得走个取证查证的过程。

    这白吟霜是怎么过活的,含香知道啊!她比白吟霜的亲妈还清楚!但这没法说啊,难道说,自己梦里看过一本书,叫《梅花烙》?

    乾隆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雪如母女俩当面对质的,现如今连含香见白吟霜一面都不可能。她甚至怀疑,搞不好小白花已经“化白狐而去”了,那层层包围的车架,不过是障眼法而已。乾隆爷说那个地方脏,不叫她涉足,可也没派别的什么人去求证啊?古代凉药的威力,她在电视上也是见识过的。

    好在,万岁爷还有别的法子。“白常在既然是内务府送进宫的,那就着内务府查一查吧。”

    内务府能查出个毛来?那白吟霜根本就是令妃的后门关系进去的。当日就着福家的事,连魏清泰都被寻个由头查办了,其他人哪里知道什么?

    乾隆爷当然也知道,这事儿查来查去还是得问魏答应,可那个女人,他是实在不想再见了。

    含香撇撇嘴,不管是真不想见还是假不想见,这倒霉差事儿,还不是得落到她头上来?

    不过她的目标很明确,只要找到剧情的关键人物——白胜龄。

    “白常在既然是魏姐姐的远亲,那关于她家中的情况,姐姐一定知道的一清二楚。妹妹记得姐姐说过,白常在的父亲是一位琴师。那请问现在,他所居何处?”

    魏氏冷冷瞧了她一眼,“死了!”

    “尸骨何在?”

    “孤苦无依,谁会去管他的尸骨,八成让狼叼了吧。”

    “那真是奇怪了,”含香笑得越发灿烂道:“魏姐姐不是他的远亲吗?难道魏姐姐娘家,也一个活人都没有了?竟叫亲人曝尸荒野,尸骨无存?”

    魏氏面色一滞。

    “哦对了,本宫不该这么猜测。姐姐深居延禧宫,又哪会知道宫外的事呢?怕是这位白老先生,在白常在入宫之前就已经去了。可是奇怪,难道白常在竟不用守孝?若是孝期入宫,就未免有点……”

    魏氏脸都青了,“没想到容妃娘娘对奴婢的家事,竟是如此的关心。”

    含香笑着摇了摇头,“这些话,并不是本宫要问的,只是万岁爷想知道。”

    “娘娘不用拿着万岁爷来唬我。”这种假传圣意的事儿,她当年也干过不少。魏氏冷冷一笑,“莫不是白常在怀了龙种、圣宠日盛,容妃娘娘着急了?”

    龙种?

    含香苦笑,若真是龙种,我还未必这么烦。后宫里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了,回头人人都挺着大肚子,我烦的过来么?

    “魏姐姐,当日本宫小产的真相如何,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万岁爷也清楚。”含香隐去笑容,神色一凛,“你禁足延禧宫两年多,一个小小的答应,本宫若要找你麻烦,你觉得你现在能活着站在这儿,跟本宫这么说话吗?”

    含香的这几句话语调并不算高,声音也不大,但却犹如烙印般,一字一顿,铿锵有力的打在魏氏的心坎上。

    “自我一入宫,姐姐就看我不顺眼,但大家心里都明白,那是利益相冲,在所难免。咱们相识相处也不是一朝一夕了,你应该清楚,我从不主动挑事。”

    事实上,受了二十多年道德标准跟法律法规的约束,想要含香主动生害人之心,也比较困难。

    “孩子的事,既然已经有人代你受过,我就不打算追究了。可是魏姐姐,你要想清楚啊,”含香眼波流转,虽是坐着,却令魏氏有种被俯视的压力,“你跟皇后娘娘可是老对手了,她在你手上吃过的亏,岂是几句话、几个承诺就能抵消的?”

    魏氏脸色泛青,她跟皇后之间,根本还没到相互许诺的地步。只不过有那么点心照不宣的默契。而她,一个小小的答应,本是抱着围观的心态看好戏罢了。等着一池水搅混了,凭着一子两女,她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。

    但是,如果白吟霜成功的诞下龙种,如果皇后成功的拉拢了圣心,如果六宫再也没有另外一种势力与之相抗衡,她们,会放过自己?

    含香呵呵一笑,“其实呢,妹妹知道的也不多,只是想到坤宁宫的两个宫女,一个叫翠儿,一个叫五儿。哎?魏姐姐,你可知道,她们是为什么死的?”

    魏氏神色大骇,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,“你,你怎么会知道?你怎么会知道?”

    我怎么会知道?

    含香无辜的想,QY奶奶告诉我的呗!!!

    当然,人家没说这么详细,可架不住咱有脑子,咱会猜的啊。坤宁宫的宫女,为何无端端的一个上吊,一个投井了?看原著里容嬷嬷吓成那个样子,说跟她没有关系,咱们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。

    含香曾经想过,这两个女人或许起了大的心思,跟当初的白吟霜一样,立志爬床,被那拉氏一举根除了。可这说不通,且不论皇帝爷看上的女人,皇后敢不敢暗中下手,就以当时的制度来说,皇后身边的人被皇上临幸了,那也是坤宁宫的人,即便诞下龙子,也是养在皇后名下的,她何必出此下策?

    唯一的解释,就是这两个女人根本不是皇后的人,而是容嬷嬷拔出来的两颗“钉子”。至于是谁的,看眼前这位魏答应的表现,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。而这两颗“钉子”,钉到了什么地方,钉坏了什么东西,呵,水太深,含香就不打算往里再淌了。

    “魏姐姐,白吟霜的家人……”

    含香的话还没问完,魏氏已然吼了起来,她浑身颤抖,但那嗓门却着实不小,“在会宾楼,是在会宾楼!福尔康是从会宾楼把她带回来的,只说是个歌女,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,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

    翠儿、五儿死的时候,含香根本还没进宫,连皇后都没有真凭实据,否则又怎会只是暗中处理掉这两个人。可她是怎么知道的?她又怎么知道跟自己有关系的?!魏氏根本连想都不敢再想,管她是什么怪力乱神,还是什么还是什么妖魔精鬼吧!

    她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,她斗不过她!福伦一家死绝了,连她阿玛也被革了职,据说卧病在床,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!

    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!!!

    含香没有想到,这个倒霉的差事竟然还阴差阳错的收到了奇效,使她再也不必放一部分注意力在延禧宫。

    只是,当她感到满意的时候,乾隆爷却看着一份报告,在养心殿怒拍了桌子。

    “方之航!”

    第十章花落鸟亡两不知

    第一个被开刀的,是硕亲王府。

    白老爷子找到了。

    原来在福尔康把白吟霜带走之前,给白胜龄找了个住所,好巧不巧,正是梅花烙里的那个帽儿胡同。当然,福侍卫比富察世子可小气了不少,不是什么四合院,仅仅是院子里一间十平米见方的小屋子而已。更小气的是他只给房东交了两个月的房租,便从此不知去向。

    可怜白老爷子孤苦无依,在这小破房子里苦等闺女。白吟霜走时只说去给福夫人当婢女,可白老爷子也不是瞎子,看得出俩人干柴烈火的那点小心思。按他的想法是不愿闺女去大户人家做小的,但架不住自家女儿主意大,连酒楼卖唱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她都能决定下来,又有什么是老汉能够阻止的?他只想着姑娘不管去了哪里,总会回来看看他,总能叫他知道过的好不好,谁知两年半过去了,竟是半点音讯也无。

    两个月的房租很快到期了,白老爷子靠着卖唱时攒的那点积蓄,又支持了三个月,最后山穷水复,只能被房东赶了出来,上街靠乞讨为生。可怜他辛辛苦苦把当年的婴儿拉扯大,便是养条狗也有感情,更何况是当亲闺女养着的姑娘?他白日里只在城东要饭,晚上就回帽儿胡同那个四合院外席地而睡,就怕闺女回来找不到自己,快七十的老人,终日风餐露宿。房东见他实在可怜,便让他进院来在屋檐下避避风雨。有这么一股子精神支撑,他就这么生生熬了两年,竟然也没什么大病大灾,健康如常。

    乾隆爷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,不免有些唏嘘。混淆宗室血统这件事情上,白胜龄完全是个不知情者,而他收养孤女的行为,却称得上是义举。含香见他没有迁怒白老爹的意思,便趁机开口求了个情,救济白胜龄笔银子,派人送他回了老家。只是嘱咐去见他的人,万万不可透露白吟霜的下落,只说她寻到了亲生父母,生活过的很好,过阵子就去老家看望他。

    至于硕王府那边,乾隆爷大手一挥,只说证人已找到,无需再对质了,白常在就是你们家丢失的四格格。雪如自然是欣喜若狂,硕王爷却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   对这桩“偷龙转凤”的公案,乾隆爷判了硕亲王削爵,府邸收归国有,未免阖府饿死,却也给硕亲王,哦不,是富察德克精额,寻了个内务府上驷院主事的差事。你若问具体是干什么的?嘿,左不过就是伺候御用马老爷的呗!

    为此乾隆爷稍作暗示,此不过权宜之计,为封悠悠众口。硕王府他日的荣华,还要看白常在的那个肚子嘛。昔日的王府福晋,今日的主事夫人得了消息欢喜雀跃,日日求神拜菩萨,保佑白常在肚子里的龙种平安无事,殊不知那屡精魂早就上天见菩萨去了。

    关于富察皓祯的处置上,却又麻烦许多。他虽是这场公案的关键,当年却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孩。你说不处置他吧,他一平民占着王府世子这许多年,又稀里糊涂还尚了个和硕格格,未免叫人贻笑大方;你说处置他吧,祸不是他闯的,事不是他办的,他纵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,也不能就这么把罪名都扣到他一人头上,更何况晴儿已然嫁作他妻,这是事实。

    乾隆爷思来想去,只好请老佛爷转告晴儿,这事儿的结果看她意思。要是还愿意跟他过,顶多赐他个旗人身份,许他个差事,只要他不是个废物的,皇上总还会照拂夫妻二人。若是不愿跟他一起过,皇上就赐死一他,回头再给晴儿寻门亲事,大不了嫁到蒙古去,那里从不嫌弃女子改嫁。

    晴儿没做犹豫,选了第一条。又或者,她也曾在家犹豫过,但进宫之前,便已做好了最终的打算。如今这个结局,她天也怨过,地也怨过,思来想去,却还是得怨自己。

    丰升额姓钮祜禄,乃顺治爷亲命辅政大臣、康熙爷岳丈遏必隆的曾孙,更是太后老佛爷的族侄。这本是老太太给晴儿挑的额驸,品貌、家世无一不是上上之选。可她的心思却比这还大,她是亲王府的格格,一个小小的三等侍卫,当时又怎会被她看在眼里。

    太后也是人精,晴儿但凡有半点犹疑之意,老太太拿鼻子就嗅得出来。哼,不识抬举,且看回头后悔的是谁。太后索性去乾隆爷那里截了胡,转身就把兰馨塞给了丰升额。兰馨这丫头孝顺,虽不如晴儿能说会道,但却更实成,老太太也很喜欢她。

    现如今,望着眼前即将驶出的神武门,晴儿不禁感慨,若当时嫁给丰升额的是她,如今,是不是也能像兰馨一样幸福美满了?

    只是可惜,世上,从来都没有回头路-

    贝子府的情况,就比较复杂。

    虽然有情况汇报,在热河时跟白常在过从甚密的是肖氏兄妹,更有消息透露,曾见箫剑跟白吟霜自房间里一前一后的出来。但箫剑是什么人,武功高强,轻功自然也不弱,怎么可能被人抓住确凿的把柄。只是方家遗孤一事,却让乾隆爷万万容不下他。

    若他是个谨小慎微的,逃出生天后偏安一隅,乾隆爷也未必会拿他怎么着,索性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。偏他却有些自己的歪心思,不但想要替他爹报仇,还接触过几支反清复明的民间组织,此次返京,名义是寻妹,实际却是借机亲近五阿哥,伺机而动。

    乾隆势必不会放过他,但又不想把他除去后留下白吟霜这个疑案,成为他跟亲儿子永琪之间的一根刺。

    这位爷脑子里一转,就召了那个不争气儿子进宫来。

    “前阵子在热河,朕以行为乖张为由训斥了小燕子,事后想起却颇觉不妥,断不好因为规矩礼教束缚了她那活泼好动的性子。不过惩罚嘛,还是要做给外人看的。你们都不要着急,即便现在只是个使女,也是可以慢慢往上抬的嘛。朕怕这孩子伤心,特地命人从库里挑了这根做工精巧的钗给她,女孩子嘛,就喜欢这些漂漂亮亮的东西。还有羊脂玉如意一对,合浦南珠十串,你拿回去,朕都赏她啦!”

    五阿哥受宠若惊,心说福尔康那蠢货带来的负面效应终于过去了,皇阿玛又再次惦记起小燕子的好,他这个荣贝子,皇位最有利的继承人,终于又要风光紫禁城啦。

    永琪手举金钗,着人搬着赏赐屁颠屁颠的回了贝子府,却没看到他转身后,乾隆爷那一抹一闪而逝的冷笑。

    随后便有汇报呈上来,五阿哥回府后迫不及待的向肖使女展示圣宠,并喜滋滋的把那根金钗插到了肖氏的发髻上。倒是肖氏的胞兄箫剑神色一变,暗示皇帝赏赐贵重之物,还是妥善收藏,不要时时带着的好。

    为什么?

    因为那支钗的形状,正是那个梅花烙。

    箫剑也未必是真的看上了白吟霜,他跑惯江湖的,什么风尘女子、小家碧玉没见过,会被白花女楚楚可怜的气质所吸引?但白吟霜的姿色确实是上上乘的,身段优美,床上功夫虽略显青涩,但好歹也别有一番风味。而且最重要的是,她是皇上的女人。

    有什么,能比睡了杀父仇人的女人更有快感?!!

    他跟白吟霜,可以说是各取所需,各有所图。但热河虽是行宫,也毕竟不如宫外那么方便,更何况撇开小燕子这个跟屁虫也有一定难度,两人春风一共没几度,没想到就这么给中招了。

    白常在传出有孕的时候,箫“大侠”可没意识到是自己干的好事儿。纵然他一个外男,也听说过现如今这避暑山庄里,谁才是最得圣恩、日日宠幸的那一位。但哪怕有一丝的可能,也让他心底暗自快慰不已。嘿嘿,若皇帝老儿将来选的继承人是他的儿子,那可比杀了那狗皇帝更叫人痛快!

    箫剑笃定了自己的好事没被人撞破,更没想过要逃跑。虽说看到这跟白吟霜背上一模一样的梅花钗心底有些膈应,但他也根本没往试探那方面想。只道皇帝老儿爱屋及乌,宠着白吟霜,连带着看梅花也是顶好的,连赏赐都离不开梅花饰物。

    殊不知他的片刻失神,便已被人记录在案。

    乾隆二十八年十月十八日,万岁爷携诸成年皇子,于紫光阁前考校武进士弓马骑射等科目。

    五阿哥永琪兴冲冲的出了贝子府。要知道乾隆爷成年的皇子并不多,除了他,就剩四阿哥永珹、跟八阿哥永璇。乾隆早就透露了将四阿哥过继给履亲王允祹为孙之意,这次木兰之行也没带着他,而八阿哥腿脚不便,唯好丹青水墨,这拳脚之事他本就不擅长。

    嘿,说是携诸皇子,还不就是他爱新觉罗•永琪一个人出风头!

    永琪朝送他出府的小燕子招了招手,意气风发的转头走了,却不知,这是他这一生中,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女人……

    【丰升额(?—1777)钮祜禄氏,满洲正白旗人,阿里衮之子。自三等侍卫袭封一等公,擢领侍卫内大臣,署兵部尚书、镶蓝旗蒙古都统。】

    我要是晴儿,悔得肠子都得青了。唉~
TOP Posted: 01-25 09:41 #36樓 引用 | 點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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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第十一章百花膏

    乾隆二十八年,紫禁城里最大的变化不外乎两件:

    九月初十,帝承皇太后慈谕,晋戴佳氏为忻妃,博尔济吉特氏豫嫔为豫妃。

    十一月,帝宣旨,出继皇四子永珹为履亲王允祹之孙。

    可那都是在深宫内院,北京城的老百姓们最津津乐道的,却是荣贝子府发生的刺客事件。

    “听说那刺客本就是罪臣之后,万岁爷本不欲追究,可他却贼心不死的偷偷潜入贝子府,要对贝子爷不利。”

    “你那听得不准,我听说是他伺机接近贝子爷,意图行刺皇上呢。”

    “我看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刺客,搞不好,是南方那些个…叛党余孽。”

    “是呀,还是咱们万岁爷圣明,早就洞悉其阴谋,派人围剿了贝子府。那刺客连个动静还没发出,吭哧,就被一刀砍在地上了。侍卫们呼啦啦一下涌上,立时就把他斩成了七八段。还听说贝子爷有个使女肖氏,奋勇杀敌,跟那刺客同归于尽了。”

    “奇怪了?立时就砍成了八段,还用得着同归于尽?”

    “这谁知道,反正都是听说的。”

    “对对对,我也听说了,还听说万岁爷为表彰那个肖氏英勇,特下诏以格格规格下葬呢。”

    “烈女,果然是烈女啊!”

    烈不烈女的,老百姓自然不会知道。至于小燕子是拼死顽抗被斩杀在乱刀之下,还是为保活命亲手杀了她哥哥,含香也没有兴趣去问自家那位爷。只是那一日,她从慈宁宫请安归来经西华门,遇到自紫光阁狂奔而出的五阿哥时,对方那充满怨毒仇恨的目光,叫她始终未能遗忘。

    含香觉得很冤,叉烧兄,我可真的什么都还没来及的做啊!

    另外,还有个白吟霜。

    常在白氏素与肖氏交好,听闻贝子府惨案,惊呼失足,不但龙种不保,自己也因失血过多,香消玉殒了。

    当然,这是官方言论,至于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,连含香都不清楚。可乾隆爷嘴里吞下去的这只死苍蝇,却仍恶心着。一想到那个贱人还要随葬裕陵妃园寝,躺在他已故的那些妃嫔中间,他就七窍生烟、食难下咽。

    含香瞧他气的样子,扑哧一笑,“白常在入葬不过是个仪式,棺木中有没有尸体,旁的人还敢撬开来看看不成?”

    乾隆爷眼睛一亮,召了心腹内臣来嘀咕一通,至于他是找块石头压重量,还是学梅花母女“偷龙转凤”换个尸体躺在里面,含香就不得而知了。

    只是那前硕王府的消息,倒陆陆续续穿进她耳朵里来。

    雪如疯了,以假乱真保住的正妻之位,终于叫她了自食恶果。她整日神思恍惚,攥着梅花钗满街跑,见到年轻女子就硬说是她的女儿,要把人家衣服扒了看看肩膀上有没有烙印。前硕王爷不堪其扰,将其锁在家中。谁知有一日她破窗而出,便再也寻不着踪迹。

    再过两年,上驷院也没有德克精额这个人了。不管是管马也好,管猪管驴也好,一个给自己带过绿帽子的女人的父亲,乾隆爷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在自己面前晃荡?

    倒是原来的那位侧福晋翩翩,联系上了远在回疆的亲人,带着儿子去过日子,再不理当年的那些人、那些事了。

    当然,这都是后话。

    梅花烙的故事虽已结束,但后宫里的日子,却还在继续。

    “容妃妹妹天生丽质又身负异禀,自然是不稀罕借助这些身外之物的了。”那拉氏语气和缓,看不出什么特别情绪。

    矮油!含香心里赞叹,皇后娘娘果然升级了,不但学会笑里藏针的功夫,连以退为进的激将法都懂得运用了!高手,实在是高手!

    庆妃在一众妃嫔中,向来扮演者和事佬的角色,“皇后娘娘勿怪,容妃妹妹身带异香,定是还没用过的,不晓得其中的好处。只是这百花膏,确实,确实有奇效……”

    庆妃言辞闪烁,其他人则爱不释手,不过是盒涂抹在嘴唇上的胭脂膏子,这些宫里主子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,至于宝贝成这样?

    含香顿觉古怪,倒是颖妃一向快人快语,“容妃妹妹既然不爱用,你这两罐就让给我好了,万岁爷最喜欢这个味道。”

    万岁爷啊?!

    含香挑了挑眉,果然,能叫这群女人趋之若鹜的,除了老乾那条色龙,还能有什么?

    难不成,这百花膏是起的催情作用?!!

    这古代的化妆品她是不稀罕,想想十八世纪欧洲贵妇们美白用的铅粉就够瘆人的。只是人人都有好奇心,自己不用,拿回去研究研究也是好的。看看是什么东西,能叫咱们万岁爷“最最喜欢”。

    “既然是惯例,含香却之不恭,谢皇后娘娘赏赐!”

    含香斜倚在美人榻上,手里拿着罐百花膏翻来覆去的研究。

    嗯,闻起来倒蛮清香,膏体泛着淡淡的粉色,也没别的特殊之处。

    “绿柔,以前咱们这里,怎么没见过这个?”

    “回主子,以前也是有份例的。主子刚进宫那会儿,当时的令妃娘娘就差人送来过。只是维娜说,主子闻惯了自己的香气,从不喜涂抹别的香粉胭脂,奴婢就收起来了。”

    绿柔看着自家主子对着百花膏颇感兴趣,忍不住又多说几句:“奴婢以前侍奉多贵人,也就是现如今的豫嫔娘娘时,见主子用过;后来伺候的伊贵人那里也有,而且听贴身服侍伊贵人的妩儿说,贵人主子每次伴驾,都会特意摸上这个百花膏。”

    难道,真的是催情用的?

    含香眼珠一闪,忽然问道:“绿柔,我记得你以前曾说,服侍过淑嘉皇贵妃?”

    “是,奴婢刚进宫时,就被挑到贵妃处侍候。”绿柔不知含香为何忽然问起此事。

    “那,淑嘉皇贵妃,有没有用过这个百花膏?”

    绿柔一愣,如实回答:“回主子,奴婢刚入宫时,只在贵妃宫里干些粗活,这等近身服侍的事情,是鲜少轮到奴婢的。但在奴婢印象中,应该是没有。”

    没有啊!

    含香点点头,心里一动。“你着人去太医院传话给冯太医,令他明日巳时进宫,给本宫请个平安脉。”

    绿柔奉命退下,留含香独自出神。

    淑嘉皇贵妃,金氏,内务府汉军包衣,更有史料称,她祖上本是朝鲜人。

    她是什么人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能领含香记住这个女人的,并不是她的出身,而是她超强的生育能力。在令妃之前,她可是乾隆朝最能生的妃嫔,也是最会生儿子的女人。四个皇子,虽然有一个幼年早殇了,却也能看得出乾隆爷对她的宠爱。

    可以这么说,如果不是这位爷太过长寿,追封为后的女人可轮不到令妃,更轮不到她的儿子继承皇位。

    含香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忽然会想到她。但是这样一个女人,从包衣奴才出身,爬到贵妃的位子,在嘉庆继位后还能有影响,被抬入满洲旗,若说她没用半点手段就在这深宫内院里生存下去,含香说什么都不信。

    那这个嘉贵妃,为何没有用过百花膏呢?是因为当时内务府送来的份例里还没这个东西,还是,别的什么原因?

    “小东西,爷来了也不晓得接驾,还在这儿傻愣愣的发呆。”

    含香身上一轻,已被揽腰抱了起来。

    什么人嘛!

    她翻个白眼,还不是这位爷自己要求的来她这儿免了通报,人家好歹也是练过的,运个轻功出来她这普通人哪能察觉得到?!

    她森森的怀疑乾隆爷一大癖好就是挖墙脚,年轻时候肯定没少翻墙采别人家红杏!

    “我在想你啊!”

    小妃子眨眨眼,乾隆爷心神一荡。

    这些天白苍蝇肖傻鸟给他带来的恶心感渐渐褪去,自己刚刚有心情来抱抱闺女跟爱妃,不过可惜和靖小人儿已经睡下了。这样也好,剩下的就是自己跟爱妃的缠绵时间了。

    听含香如此说,乾隆爷更加激动起来,一边往内室走一边上下其手,却不料爱妃神色一转,怒目圆睁道:“我在想,皇上说的话,到底那一句是真的,那一句是假的!”

    咦?这是肿了么?!

    把爱妃往床上一扔,乾隆爷翻身压了上来,“小东西,又编排爷什么呢?”

    含香拧腰一闪,竟就避了开来,手里还拿着那装着花膏的小罐,“哼,你不是说,最喜欢我身上的香味么?”

    “爷就是最爱你身上的味啊!”说着一把扯开衣领,就要将头埋进去深嗅。

    “你少来这套!”含香推开他,哼着翻了个白眼,“颖妃姐姐都跟我说了,皇上最喜欢的,是这个味儿!”

    这个?

    乾隆爷就着已经打开的罐子闻了闻,呵,这个啊!

    后宫里用这种花膏的妃嫔不在少数,可人人侍寝时候都是一个味儿,那还有什么情趣。

    更何况,他喜欢哪个女人,又不是为的嘴唇上这点膏子。

    “小东西,”乾隆爷摁着他爱妃的颈窝就是一阵啃咬,“爷大半时间都宿在你这儿,连早上接见朝臣的时候想的都是你,还敢怀疑爷,是不是爷把心窝子掏出来你才肯罢休?!”

    “哎吆!”含香一边躲着痒一边叫道:“我不敢啦,人家不敢怀疑你啦,别闹了!”

    她上身被压制的动弹不得,索性弓起了腰身,在那了不得的地方轻轻磨蹭。乾隆爷果然低吼一声,舍了她的颈窝微撑起身,双手上下劳作就打算大动干戈。

    “皇上,”含香趁机揽上他的脖颈,娇声问道:“我听说宫里的姐妹们都用这个的,颖妃姐姐用,庆妃姐姐用,啊,还有皇后娘娘……”

    说到这儿,她特意顿了顿。

    “皇后?”乾隆果然暂停了动作,他还没忘了是谁把白吟霜给抬出来的,语气里便有些不满,“你提她做什么?”

    含香眼底满是好奇之色,“皇上,皇后娘娘是不是也用这个百花膏?”

    乾隆爷跟那拉氏做了三十年的夫妻,便是她年轻容色盛的时候也没生出多少爱意,更遑论如今美人迟暮,而且越发的气势凌人。只是祖宗规矩,每月初一十五,他还是得宿在坤宁宫的。

    不过那拉氏一向骄傲,又怎会用这些奇巧玩意儿来刻意讨好?

    “不用!”

    乾隆爷答得很干脆,含香也听得很清楚。

    原来,皇后自己就不用啊……

    不过接下来,含香可没精力想到更深了。

    “小东西,就知道找话茬打断爷,看爷怎么收拾你!”

    怎么收拾?还不就是精虫上脑?!

    含香娇嗔的瞪了他一眼,却很自觉地抬起双腿缠上了他的腰,樱红欲滴的双唇也乖乖的送了上去。

    这一夜,自然又是芙蓉帐底,被翻红浪。云雨巫山枉断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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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第十二章突变

    和靖出生的那年冬天,含香就不住在宝月楼了。

    虽说康熙、雍正两位帝王在位时期,一年也有大半时间不是在养心殿处理政务的,可西苑毕竟临水,是个避暑的地方,冬天在那里度过确实有些清冷。

    乾隆爷命人收拾了永寿宫,又赏了不少好东西、修整一新,便携着他的爱妃及幼女搬回了紫禁城。

    永寿宫?

    含香对这三个字的认知仅限于《金枝欲孽》,那可是嘉庆第一宠妃钮祜禄氏的寝宫。好巧不好,人家那位也生了个闺女。只是等搬来之后,含香才晓得这所谓宠妃首选宫殿的原因,简单的很,因为这是东西六宫中离皇帝所居养心殿最近的一座。

    也正是因为这里已属于紫禁城,真正的后宫之中,让她不得不处处小心。好在多亏了傅恒的尽心尽力,永寿宫上下起码没什么钉子,让她省心不少。而乾隆爷更是体贴,除了她居正殿外,永寿宫内再无皇帝的女人,其他地方大小主子挤一个宫的现象半点不见。

    为了这,容妃娘娘可是好好犒劳过万岁爷。

    如今,冯太医正坐在永寿宫内,隔着一方绣帕,给容妃娘娘请脉。

    这冯太医,自然也是个熟人。

    自含香怀第一胎起,乾隆爷便指定由冯太医诊脉。虽然后来那个孩子流掉了,但冯太医并没有因此而被迁怒,反而基本上,成了含香的专属御医。

    宫里的御医其实也不好混,谁都知道后宫水深,即便你想出淤泥而不染,也难免“常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鞋”。御医的起起伏伏,甚至全家的生生死死,都是跟宫里的派系斗争紧密联系在一起。

    冯太医算是命好的,因为他的主子不是后妃,而是乾隆爷。

    “容妃娘娘脉象平稳,贵体康健,依下官看balabala……”

    含香实在不愿听他那让人耳朵生茧的balabala,索性手一挥,单刀直入:“冯太医,本宫不是让你来请平安脉的。”

    冯太医一愣,他就是个大夫,主子叫来不是看病,那,那八成没什么好事儿。但这位,又是万岁爷的心头肉,没好事儿怕也得担着了!T_T

    含香一个眼神,绿柔已经把那盛着百花膏的罐子呈了上来。

    “本宫此次召冯太医前来,是想你帮本宫仔细鉴别一下,这花膏里面的成分。”

    电视剧里,神医们时常拿起药膏轻轻一闻,便能口若悬河的说出此药中含叉叉、叉叉、叉叉叉等多少种花草、多少种毒物、或者多少种珍贵药材。在含香看来,那实在是夸张的有些扯淡了。若闻一闻就能分辨准确,后世还要化验员做什么?警察追捕逃犯也不必带警犬了,一人配一大夫就成,比狗鼻子还灵!

    所以说,这鉴别成分,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,尤其是这号称百花的膏。

    “这……”冯太医也是人精了,自然懂的如何避开宫里涌动的漩涡。若换了别人,自有万岁爷替他担待,只是这位容妃娘娘……

    “冯太医,”含香淡淡笑了笑,似不以他的犹豫为意,语气也是淡淡的,却透着股不容置疑,“你是太医院的老人了,自然该清楚这后宫跟太医院千丝万缕的关系。本宫明白,当日皇上之所以安排冯太医为本宫保胎,是因为清楚,冯太医不属于任何派系。皇上信任你,本宫自然也相信。这件事,希望是本宫想多了。但如果里面的成分确实有损圣上龙体,冯太医如此推脱,岂不辜负万岁爷对你的信任之情?”

    冯太医的冷汗都下来了,噗通一跪,“下官不敢,下官不敢,请娘娘明鉴。”

    “你放心,本宫也不会难为你。本宫只要结果,不问缘由。纵然这里面,真的查出有什么不对的,本宫自会禀明皇上再请调查,既不会拖出你来,你自然也无需担什么责任,只需帮本宫尽心检验就是了。”

    含香其实心里清楚,只要冯太医应了这件事,她根本就无需再禀明乾隆爷了。她这也等于是向对方挑明了,这件事并非背着乾隆而为,冯太医大可以去向主子汇报。

    果然这会儿冯太医痛快多了,叩首之后恭敬道:“谨遵容妃娘娘旨意,下官这就回去检验,尽快给娘娘答复。”

    “冯太医的办事效率,本宫自然是放心的,”含香微微一顿,“冯太医一向谨言慎行,想必,本宫也是可以放心。”

    这些话点到即止,禀告万岁爷无妨,因为那是你的主子,也是咱们所有人的主子。但在其他人面前可要仔细行事了,不但不能说,更不能叫人看见。

    冯太医急忙叩首,“下官谨遵娘娘旨意,必不负娘娘所托。”

    冯太医既然应了差事,这事儿自然也已汇报到了万岁爷耳朵里。只是这位爷私下里,却从没就此事跟他的爱妃讨论过。

    自从当日含香怒砸宝月楼,俩人借机摊牌之后,便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,含香不再扮猪吃虎,乾隆爷自然也不会假装上当。爱上一个愚笨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,是一种要命的痛苦,因为他不得不匀出大部分精力去维护这个女人周全,尤其是在这如海深宫里。所以乾隆爷很幸运,因为他喜爱的是含香。

    他甚少去干涉后宫的争斗,因为他的含香能够照顾好自己;他也很少去干预含香的动作,因为他的爱妃绝不会主动给他添麻烦。

    所以他只要看着,等着结果就好。

    乾隆爷在等结果,含香在等结果,有的人却不能等。

    初三日,帝临幸某氏,封福常在;十八日,正白旗汪氏初承恩露,封永常在;二十八日,帝翻牌宁答应,后封宁常在。

    小白花凋谢了,皇后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呢,自己就断了一把刀。不过好在,那个跟她八字不合的小燕子也去了。至于利刃,哼,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人,把去年新晋的秀女先推出来好了。她的目的,不过是分含香的宠,至于谁最后能得万岁爷的青眼,又有什么关系呢?

    乾隆爷搂着心爱的小妃子躺在床上,却觉得老脸微红。虽说每月还有一半的时间临幸各宫,但好歹也都是些旧人,小妃子不会计较什么。只是这几个新晋秀女,咳咳,乾隆爷忍不住试探着问怀里美人儿,“小东西,生朕气了么?”

    含香抬头白了他一眼,语气颇为不屑,“哼,当我是醋坛子吗?”

    乾隆爷心底想反驳你不是醋坛子,你分明就是个醋缸。只是还没出口呢,怀里的人又出声了:“皇上,福常在腰细吗?扶风摆柳是不是?永常在双腿修长,匀称诱人是不是?啊,还有宁常在,听说她有一双玉足,精巧玲珑呢!皇上,是不是?”

    乾隆爷大汗,心里又忍不住喜滋滋。这浓浓的醋味,站在午门外都能闻见了。“她们哪能跟你比,她们又没有身赋异香。”

    这不安慰还好,一安慰小东西眼圈都红了,语带哭腔:“那但凡我是个臭的,或者无嗅无香,皇上便不要我了是不是?”

    乾隆爷心头大乱,“不是,朕不过随口一提,朕没有那个意思,朕,朕就是打个比方,不是,朕……”

    含香噗嗤一笑,轻瞟他眼,“我逗你玩儿的。”

    乾隆爷登时恨得牙痒痒,低头就在瓷白如玉的肩膀上磨起牙来。小东西,爷紧张的要死,你竟然敢逗爷玩!小东西,太坏了!

    含香笑着躲开他的啃咬,却在空隙里凑到他唇边啄了一口,随即乖乖趴在他胸膛上。“我知道,皇上不是薄情的人,不会只见新人笑,让我这个旧人哭的,对不对?”

    乾隆虽风流,但却还算念旧情,不然,也不会清楚知道堕胎的幕后是令妃的情况下,只发作了福家,而将她贬做答应后就不过问了。害他子嗣虽可恨,但魏氏好歹曾为他哺育两女、两子,降为卑微的答应关她一辈子,乾隆做的出来。但若赐她一碗毒药或三尺白绫让她命归黄泉,乾隆终究还是有些不忍。

    “魏……你怪我吗?”

    这些年来,他佯装对福家仇恨至深,但其实俩人心里都明白,真凶是何人。

    含香食指轻划,描绘着他的下巴,淡淡笑道:“你当我是女魔头么?非要人家九族皆亡才肯罢休?现如今福家没了,魏家的职位也撤了,几个孩子又不在身边,纵然当初有什么冤仇,我也不想再追究了。”

    她眨眨眼,一脸正色道:“总是恨着别人会很辛苦的?我才不要!”

    你瞧,他的爱妃多么善解人意,他的爱妃多么大度宽容,他的爱妃多么,多么诱人……

    乾隆爷一个翻身,将爱妃压在身下,却听爱妃又开口道:“皇上,我还有件事情问你。”

    “说!”别说一件事,十件八件也随便她问,就是叫他做上十件八件的也绝没有问题。

    “皇上,你,你有没有再派人去看过紫薇啊……”

    乾隆爷怔了怔。

    “她自己一个人带着个丫头,在宫外讨生活也着实可怜。小燕子没了,你也不用再担心有人教唆她怂恿她,我想经历这么多事,她也明白了很多,也该想通了。要不要,把她接回来?”

    乾隆爷哼一声,“你倒怪好心!”

    别不识好歹!

    含香拉起他手腕恨恨的咬了一口。闺女是你的,若不是为了让你安心,我才懒得管别人家姑娘的好坏!含香心里清楚乾隆对这个女儿的不满,除了她自己不识大体有损德容外,更多还是受了当初福尔康的迁怒。自己若不主动提出接她回来,他断然是不好意开这个口的。

    乾隆爷叹了口气,“还是让她继续在宫外吧,那样的生活,更适合她。”

    含香没再说什么。

    大明湖畔的紫薇花,或许,注定是该开在大明湖畔的。

    一个月后,苏黛香传来消息,紫薇带着金锁,跟柳氏兄妹离开了京城,所走的方向,正是朝着济南。

    但同样是一个月后,延禧宫也传出了消息,原本应该在紫禁城终老一生的魏答应,却离奇的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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